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魔鬼恋人之迷羊   作者:浅夏冬离 文案 《魔鬼恋人》同人。女主原创,不黑任何人。昴少爷专场。偏意识流清水小说。中短篇已完结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 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你从一无所知的过去中走来,迈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不期待,就不会有伤害。 内容标签:奇幻魔幻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悠子 ┃ 配角:逆卷昴 ┃ 其它:哥特风意识流。   迷羊【一】   一   悠子是被昴的母亲捡回来的。   她说,悠子身上有她喜欢的味道——死亡的味道。悠子想 ,这大概是因为自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原因。   那天的事情,悠子能记起的不是很多,但是记得的那些,悠子觉得,自己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干涸后暗红色的血液散发的腥味以及身边尸体腐烂后散发出来的臭味,悠子静静地蜷缩在死人堆里,满身的血污。   大概是没有想到这样的地方还存在着一个小小的生命,第一眼见到悠子,那个女人死寂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跟我走。”   悠子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悠子这个名字,是这个女人后来给她起的,那个女人说,人一旦有了名字,就会知道自己是谁了。可是悠子不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也不想知道,只是和其他的奴仆们一起,称呼她为夫人。   夫人住在一座看似很像牢笼的别墅里面,别墅很大很大,悠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和院子。可悠子知道,夫人讨厌这里,讨厌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悠子,过来”。   夫人又在唤她了,悠子抬头,缓缓地走过去。走到那个女人的身旁,娴熟的撩开耳畔的长发,露出白皙的脖颈,颈上还留有两个小小的血洞,似乎刚刚才开始结痂。   夫人说,悠子的血很苦,可是她却很喜欢。悠子觉得奇怪,用银质小刀划开了手腕,舌尖轻轻舔舐过伤口,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的口腔,悠子皱眉,因为她没有尝到苦涩的味道。   悠子几乎没有闲暇的时间,大部分情况下,她是跟着夫人的,夫人去哪,她就去哪,时间久了,悠子总能重新感觉到当初蜷缩在死人堆里面的孤寂,以及……迷茫。   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却又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悠子想,现在这样也是好的,或许,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也未可知。   二   夫人疯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悠子总能听到其他人的诸如此类的窃窃私语。悠子不太明白,究竟什么样子,才算疯了,悠子只是觉得,夫人变得越来越凶,如此……罢了。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手臂,已经隔了一天了,可是手臂上的疼痛依旧,那是夫人弄的。伤痕处火辣辣的,牵连着周遭的肌肤,悠子小心翼翼的爬上床,闭上眼睛。   即使是在梦里,那痛楚也没有消失。   科迪莉特夫人是老爷的第一位夫人,也是老爷的几位妻妾中最有实力的一位。她说三夫人疯了,要隔离治疗。于是,夫人被关在了一座高高塔楼里面——那是整座别墅里面最靠近天堂的地方。   悠子注意到,当夫人被强行拖走的时候,昴少爷小小的身子轻微的颤栗着。   “至于你……”   悠子不明白,为什么科迪莉特夫人没有杀了她,就像是每个月被送进这座别墅的那些被生生抽干鲜血的人那样。只是简单的把她关进了地下室——一个和夫人不同的,地下的牢笼。   若有若无的光线,穿过布满猩红颜色铁锈的窗子,与屋子里面的黑暗顽强地做着抗争。因为这小小的光,悠子可以将白天和黑夜分得很清楚。   或许这样也是好的,现在的她有大把的时间来思考,思考一些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   比如,接下来的日子,自己要怎么办。   每天在固定的时刻,都会有人来给她送上食物和水,可悠子到现在连那个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碗和盘子从门下的小口放进来,然后再被放出去。   灰暗,沉寂,孤独,这是悠子全部的生活。   哗啦啦一声脆响,是铁链从门锁上滑落的声音,悠子惊喜的抬头,猛地站起身来,跑到门口。“吱呀——”铁门被缓缓推开,光线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悠子下意识的挡住双眼,这些光刺的眼睛很疼。   “昴少爷” 适应了光线之后,悠子开口道。   “你走吧”。凝视了悠子良久,昴突然觉得很烦躁,语气里面的不耐烦也格外的明显。   昴少爷长高了,也长大了。悠子突然有些感慨岁月的流逝,自己究竟在这里浑浑噩噩了多久?   悠子知道,如果自己就这样走了,科迪莉拉夫人一定会惩罚少爷的,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个女人依旧狠得下心把他推下水,更何况是少爷这个本就不是亲生的孩子呢?还有就是……即便走了,她又能去哪里?她还能去哪里?就像是迷途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路。   昴有些愤怒,“你为什么不走?”声音中的强硬与暴戾是悠子所没有体会过的。他一把将悠子拉了过来,粗鲁的将碍事的头发拨到一旁,张开口,咬了下去。   耳边清晰地传来吮吸的声音,那是血液从血管里流出来,再被昴吸至口中的声音。除了刺入血管的獠牙,还有周遭皮肤被牙齿咬到的疼痛。渐渐地,头脑中的模糊感越来越强烈,悠子甚至能够感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四肢百骸已经冰冷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她想要推开身前的人,殊不知自己的小动作却引来了他更强烈的嗜血欲望……   三   睁开眼睛的时候,身旁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悠子想起身坐起来,轻轻一动,钻心的疼痛刹那间从伤口处传了过来,感觉到脖颈上的束缚感,悠子将手放在伤口处,从指尖传来的纱布粗糙的触感。   少爷他……为我包扎了伤口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昴时不时的会来找悠子。不过大多数时间,他想要的,只是悠子的血液罢了。   悠子塌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问道,“呐……少爷,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昴停下了手中为悠子上药的动作,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是一个比这里肮脏十倍,百倍的地方。”   悠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夫人说,我的血很苦。”   “是,很苦。”   “我觉得一个人如果心苦,那他尝什么都是苦的。”   “你废话太多了。”   很久很久以后,悠子才知道,昴来放她走的那天,夫人在高塔内自杀了……   虽然还有其他的五位兄弟,但是同父异母的他们之间的羁绊又能有多深呢?悠子想,昴少爷一定很孤独。虽然他从来没有说出来,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昴突然不再来这里了,悠子有些失落,心里面堵得慌。每一天,她都很细心的听着铁门外的动静,轻微一点声响都能让她惊喜若狂,但是随即便是被浓厚的失望所湮没。悠子觉得,这种大喜大悲的心境不适合她,准确的说,不是不适合,是不想要吧。希望之后的绝望才更让人绝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和昴来之前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悠子却觉得,时间仿佛突然间慢了下来,一天的时间,仿佛过了一年那么久。   多少次,悠子已经习惯了等待,以及等待落空。仔细想想,自己生命中出现的人也只不过是那么几个,反反复复的,每天都不曾变换的脸孔。直到现在,曾经的面孔随着时间都模糊的差不多了,能记下来的,大概只有曾经经历的感觉了,或是悲伤,或是甜蜜。   原来有些东西,不是你不想要,而是你从来没有体会过得到之后的快乐。一旦得到了,就再也放不下了。   悠子总是在想,昴少爷此刻在做些什么呢?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随意的毁坏东西吗?会不会多交了几个朋友?会不会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会不会已经把她这个小小的过客忘得……一干二净。   “哗啦——”锁链从门锁上掉下来的声音尤其刺耳,悠子从昏睡中睁开眼睛,刚刚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人跟她说,让她等他回来。悠子知道,那绝对不是少爷,因为他不会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对她说话。或许……梦与现实是相反的呢?悠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向门口望去,悠子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僵在了脸上。是……昴少爷?   “喂,我带你出来。”   迷羊【二】   四   悠子觉得少爷在说这话的神态和语气与夫人当初带她离开时的样子很像。但也不是完全一样,至少,少爷的话让悠子心里暖暖的,虽然只有那么一丁点儿。   别墅还是以前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变化最大的,就是人了。   老爷和夫人们都不在了,只留下六位少爷和空荡荡的一座别墅。至于其中原因,昴少爷不说,悠子也不问。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挖别人心底的疤痕这种事,悠子做不到。不过偶尔的,悠子也会去猜,或许在这个别墅的某个角落,老爷和夫人们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也说不定。   但也是后来,悠子才知道,猜测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总归没有人告诉她正确的答案是什么。   少爷们都长大了,和小时候的样子差得很远,第一眼见到他们的时候,悠子感觉就像是在和陌生人自我介绍。   “喂,昴,这家伙是谁?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啊。”   礼人凑到悠子身前,语气中的挑衅味道让悠子有点不太舒服。不过悠子明白,少爷终归是少爷,自己始终是府邸一个小小的奴婢罢了。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与礼人少爷保持适当的距离。   “啊哈,你是在害怕吗?”奏人抱紧了怀中的Teddy,满脸的兴奋,“好想尝尝你的血是什么味道。”   悠子不太喜欢这种被戏弄的感觉,尽管她知道少爷们随时有可能把他们说的话付诸实践。   “别动她。”昴有些不满的开口说道,一拳头砸在了身旁的大理石桌面上,“砰——”桌面龟裂开。桌子四角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留下一地石块,“她是我的人。”   虽然昴少爷这么说,可是她知道,她永远只是他的一小部分罢了。她有些难过,可换一种角度来想,在少爷心里自己是不是已经有了一席之地?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想到这里,悠子傻傻的笑了笑,夕阳的余辉透过窗户映照在她的脸上,氤氲着淡淡的红晕。   洗衣,打扫,整理房间,悠子做着身为一个女仆应该做的事情。偶尔的也会和二少爷怜司一起做一些人类的食物,或是想办法修理那些被昴少爷毁坏的家具。每一天,每一天,周而复始。   和以前相比,现在的生活中好像有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又好像没有。悠子想,或许是自己太贪心,明明已经拥有了,但是却觉得不够。   自从那次昴当众宣布悠子是他的人,其他的少爷们已经很少去碰她了,不过,也并不是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昴一把抓住悠子的手臂,看着上面的缠绕白纱布,问道。   少爷这是在关心自己吧,心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慢慢化开,又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悠子想起自己小时候夫人给自己吃的糖果,甜甜的味道,一直流淌到了心底。   悠子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毕竟从小时候开始,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对象从夫人变成了几位少爷罢了。   将悠子手腕上的纱布一层层揭开,两个小小的疤痕似乎还要往外渗血,昴将手臂凑到唇边,冰冷的舌尖舔舐着渗出的血珠,尖锐的獠牙对准曾经的伤口 ,猛地咬了下去。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当你习惯了某样东西的时候,也就变得没有那么在乎了。   “说啊,说你很害怕,说‘求求你放了我’,你怎么不叫啊,你为什么不害怕呢?”奏人抱着Teddy,一口咬向悠子的肩膀。悠子知道奏人少爷喜欢看到人们面对他时那种恐惧害怕的表情,这让他感到很快乐。   可是,为什么不害怕呢,悠子也很想知道,大概是自己心里明白,少爷们从来没有想过要了她的命吧。尽管她对他们来说,是那么微不足道的存在。不过,就算少爷们真的想要了她的命,那又如何,活着或者死去,对悠子来说,没有很大的意义。因为她从来没有真正追求过什么,所以,也没有什么不舍……   至少,在她自己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偶尔小小的起伏让她有着生命的存在感。这样的生活,不算太糟。不是很有趣,但也不至于太无聊。   悠子以为自己的生活会永远这样平缓下去,每一天都那样重复着过去,直至生命的尽头,然后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最后,潇洒的挥一挥手,告别这个世界。   五   唯来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是个美人,这是悠子对唯的第一印象。   自从老爷不在了之后,教会已经很少再往这里送人了。关于教会与这个家族之间的关系,悠子不是很清楚,只是偶尔的听少爷提过,两者之间有过什么联系,单方面的约定之类的。这个女孩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进了一个怎样的地方吧。悠子觉得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有些可怜。   “这是长子修,我是次子怜司,他是三子凌人,四子奏人,这是礼人,幺子昴。”怜司向新来的客人细心的介绍着家族的成员。   “那……这位是……”唯看向悠子,总感觉她和其他的几个人不一样。   悠子甜甜的一笑,回应道,“唯小姐你好,我是悠子,是少爷们的侍从。”   悠子觉得这样笑起来很累,脸部的肌肉挤在一起,很不舒服。   昴说,唯的血很甜,可他并不是很喜欢,还说,放心吧,教会已经说过了,不会要了她的命。   悠子稍稍有些放下心来,她不是害怕死人,她只是觉得一旦杀了人,少爷就不是少爷了。   尽管这种想法听起来很天真。   听礼人少爷说,那女孩似乎是被教会骗到这里来的。唯怎么过来的悠子不是很想知道,她只知道,一旦进来了,就再也别想从这里出去了。   因为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啊。   她觉得她应该去看看那个女孩,可是,去见了她之后,要说些什么?你好?对不起?不要害怕?悠子觉得有这种想法的自己像个傻瓜。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找那个女孩做什么,最后这个念头还是作废了。   正午的阳光很好。可是悠子这样的温度却灼伤了悠子的皮肤。头顶着草帽,她专心的修剪着院子里的玫瑰,从红玫瑰,到白玫瑰。   她一直觉得这样的搭配不大好,红色的热情与白色的孤傲混淆在了一起,热情消褪了,孤傲也有了做作的韵味。   修剪的工作是从早晨开始的,一直持续到现在,虽然怜司少爷同她说过,“累的话,留着明天早上做也是一样的”,可是悠子不想这样,只修剪一半的花园子很丑。   “请问……悠子小姐是人类吗?”   她停下手上的工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后还站了一个人。此时的唯没有了刚来那个时候的恐惧与惊慌,如果忽略她紧皱的眉头和一直颤抖的双手的话,样子倒和正常的女孩没什么两样。   “我是。”   “扑通——”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双手捂脸,失声痛哭道,“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手机被毁掉了,屋里面的电话线都被扯断了,我想打电话给我爸爸,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把我送到这里,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悠子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唯手心的热量从接触的指尖一直传到悠子的手心,悠子有些诧异,自己的身体,原来这么冷啊。   唯站起身,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红肿的不成样子。悠子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女孩的眼睑,看着指尖上那滴晶莹的液体,这是什么……悠子把它凑到唇边,舌尖轻舔,味道……咸咸的。   悠子垂下手臂,缓缓开口说道,“知道了你想要的答案,又能如何?你永远也离不开这里。”语气很平静,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谢幕后,一切都步入正轨。   唯带着哭腔说道,“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了,母亲去世了之后,父亲是我唯一的信仰啊。”   悠子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当唯提到父亲的时候,会露出这么悲痛的表情,悠子没有信仰,所以自然体会不到信仰崩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一定很痛,比夫人用鞭子抽打自己时还要痛么?和血管被獠牙刺穿的疼痛比起来又会是怎样?悠子很想知道。   那一次,唯告诉悠子了很多事,她的家庭,她的亲人朋友,她曾经的幸福快乐。   悠子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活着,也是需要意义的,知道自己追求着什么,信仰着什么,依赖着什么。这种感觉,是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从内心深处慢慢浮现出来一种莫名的情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悠子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想要……这个女孩曾经拥有的一切,她也想要。   悠子觉得有必要和昴少爷说一下这个女孩事情,虽然少爷可能没有兴趣去知道。   迷羊【三】   六   或许,自己可以瞒着少爷偷偷放这个女孩走。   当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悠子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忤逆过少爷的意思,然而这次,却因为一个认识不到半个月的女孩有了莫名的情绪。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昴的语气很平静,血红的眸子里闪耀着悠子看不懂的情绪。悠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昴少爷。   为什么此时的他看起来很……悲伤……   为什么要去在意别人,像现在这个样子永远的呆在我的身边不好吗?   昴突然觉得胸口的某个地方很难受,就像是被人用匕首狠狠的插在了心脏上。他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孩放佛是第一次认识她似得。   昴还记得,母亲第一次带她回来的时候,她身后的那片晚霞,很美。红色的火焰,一直燃烧到天空的尽头,大片的云朵被夕阳染上了血红的颜色,那是比体内流动的鲜血还要耀眼还要温暖的存在。   那也是……他喜欢的颜色。   一切似乎,有了一个最美的开始。   可他讨厌她。   她总是陪在母亲的身边,仿佛代替了他的位置。在她面前,母亲会笑,会哭,会把自己心底的一切都告诉她。这些是母亲从来没有对他所表露的情绪。或许某种程度上,他还是很羡慕她。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从她的身上,他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生气,就好像是活着的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只是机械的重复着一天又一天。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哭起来,又是什么样子?她喜欢些什么?又在乎些什么?   “喂,你过来!”他向站在远处的她喊了一嗓子。话音刚落,他就有些后悔,这样会不会太突兀了?   悠子愣了一下,恭恭敬敬的走了过去,“少爷。”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她……看起来很干净,眼睛大大的,眸子很黑,就像母亲衣服上镶嵌的那颗黑色的珍珠。她的皮肤很白,阳光下,几乎有些透明。真的很想知道一口咬下去是什么样子啊……   是从哪一天开始吗?还是更早的时候,他开始留意她。   后来,母亲疯了,被关了起来,她也是。他会在塔楼下仰望母亲,也会在夜深人静时莫名其妙的想起她。   每一天都那么难熬,难熬的让人想要死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想起她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变得稍稍亲切起来。就连胸口处莫名其妙的烦闷都能被轻柔地抚平下来。   昴不太清楚这是为什么,可是,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却不讨厌。   母亲死的那天,家里面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入连仪式。他平静看着众人的追悼,平静的看着母亲入棺,平静的看着与母亲有关的一切在火海中淮为灰烬。没有悲伤,没有怨恨,从内心深处,他甚至感受到了小小的欣喜。   当天晚上,他去找了她。   把母亲安葬后,放她走,然后,用母亲给自己的这把匕首了却自己百无聊赖的一生,这是他给自己拟定的人生。   可是……   “少爷,我想留在这里。”他看到她冲他甜甜的笑了笑,如是说道。   他很恼怒,很生气。他很想大声对她吼道,知不知道她的任性把他面对死亡的勇气击退的一干二净,知不知道她的妄为让他开始对接下来自己的人生手足无措……   那天晚上,他喝了她的血,很苦,很苦,可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怀里小小的身躯似乎还想把他推开,他感到可笑,呵~不自量力,他咬得更深了,为什么我会去在意你,为什么我总是会想你,为什么母亲死后,我第一个想见到的人,是你……   良久,怀里的人儿渐渐没了动静,他心里一惊,猛地松开了钳制她的手。看到她脖颈上那触目惊心的疤痕,他第一次感到惊慌失措。   喂,你别死啊……   将她抱回床上,小心翼翼的给她包扎着伤口。   是不是人类都是你这个样子的?你是担心我被科迪莉拉夫人惩罚所以才不走的吗?还是说,你和我一样,已经无处可去了?家,已经不是家了,不是吗?   迷羊【四】   七   他开始喜欢那些带着温度的东西,比如她。   “呐……少爷,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她曾经这样问他,他有点不高兴,外面的世界……为什么要对外面的世界那么好奇呢?像这样永远的呆在我的身边不好吗?为什么要向往?为什么要好奇?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是一个比这里肮脏十倍,百倍的地方。”   他说的是实话,但又不全是。这中间还夹杂了一点他小小的私心,小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   家族里面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科迪莉拉夫人对凌人他们的虐待,大夫人对怜司和修的不平等待遇,父亲与叔叔里希特因为科迪莉拉夫人反目成仇……   你看,我并没有骗你啊。   这个地方多好,不用再去忍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不用再去整天绞尽脑汁的算计,他喜欢这份小小的安宁。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老不死的生物吗?出生,成长,死亡,这是生命的轨迹,也是幸福,但是被排斥在那个周期外的他们呢?神经绷得越来越紧,迟早有一天会断掉,忍耐到了极限,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活着不算糟糕,但对我们而言也不见得有多好。每一天,每一天,这个家早已腐朽的不成样子。所以,我们决定,终有一天,要对这个早已肮脏不堪的地方进行一场洗礼……”   这是约定。   “等我回来。”他在她的耳旁轻声的呢喃。因为她睡着了,所以他才可以放心大胆毫无顾忌的说出这些话。   怜爱的抚过她熟睡的脸颊,在眉心处烙下一个浅浅的吻。   漫长的潜伏,然后,爆发!   哭喊声,求饶声,有刀子刺穿心脏时的痛苦哀鸣,也有默默等待死亡的轻声□□……一场大火,把一切烧的一一干二净。那鲜红的血液仿佛要把所有的一切吞噬殆尽。   昴觉得,这样的鲜红很像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身后的那片晚霞,可是感觉却不一样,大概是因为,那片晚霞的红色格外的干净了些。   他想马上就去找她,可是,又不敢去。他身上的血腥味很重,会不会吓到她?这么长时间不见,她会不会埋怨自己的不告而别?她会不会把自己忘了?这些日子,她又在做些什么?带她出来真的好吗?万一她想要离开了怎么办?   太多太的大不确定,他有些不安。   可是啊,想见她,有好多话想跟她说。他迫不及待的跑到地下室的入口,可是,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又有些犹豫了。   是在害怕吗?感觉到自己的双手竟然有些颤抖,他有些懊恼的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他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既然想见她,还这么唯唯诺诺的做什么!   “哗啦——”锁链从门锁上掉下来的,声音尤其刺耳。   “喂,我带你出来”。想了几百次几千次的开场白,却被这莫名其妙涌上大脑的一句话彻底掩盖,你还好吗?还记得我吗?这几年来,你有没有哪怕只是一丁点的想我……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剩下的那些事情,昴没有多大印象了,不过他隐约的记得,那个时候,她好像在笑……   将银质小刀拿在手中反复的把玩着,刀身反射出的银色的光让他的眼睛有些刺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昴开口说道,“我们朝夕相处了八年,我始终还是不了解你。”   悠子微微一笑,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少爷。”   八   昴去找了唯,将手中的银质匕首给了她,并告诉她杀死吸血鬼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心脏完全的破坏掉。   悠子明白,其实昴少爷从心里是很想救这个女孩的,唯让他想起曾经被关在塔楼里的母亲。同样的身处在牢笼之中,同样的被绝望所湮没,同样的,没有未来。   “我……我还不能走。”唯接过匕首,怯生生的说道。   出乎意料!   悠子一脸诧异的看着唯,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真的那么重要吗?明明什么都改变不了,明明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还要那么执着,乖乖的从这里离开,至少,还能活下去吧。   难道有什么东西,比生命还要重要?   昴听到这句话之后,神态平静的就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不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悠子有些疑惑的看了唯一眼,随后便跟着昴一起离开。   悠子很是不解。她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同样默不作声的昴,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打住了。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无权干涉。”似乎是看懂了悠子的心事,昴开口说道。或许,他不应该再让她去靠近唯。   悠子点点头,不再说些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突然,昴转过身,一脸凝重的看着悠子。   离开?悠子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自从见了唯之后,就开始有这样的想法了,虽很微弱,但是她的的确确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啊。   “是吗……”昴不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如果可以选择,你愿意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吗?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昴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问出口,或许潜意识里,他有些害怕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地下室四年的相互取暖,八年的朝夕相处……昴摇摇头,心情突然变得很烦躁。有时候,我倒是希望你能对我撒谎。   “悠子,过来。”他轻声的呼唤着她。   悠子点点头,缓缓的走过去。“今晚的月光还真是……让人着迷。”将耳畔的碍事的头发拨弄到一旁,尖锐的獠牙猛地刺了进去。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悠子的身体整个一颤。   好痛,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痛,死死的咬住下唇,悠子竭力克制自己叫出来。   双手紧紧地钳制住身下的娇躯,感受着她灼热的气息。   “这是惩罚……”缓缓地突出几个字之后,昴松了口,将目光转向悠子那是输血过多显得苍白的面孔上。   “好……好的少爷。”悠子点点头,想要维持住意识的清醒,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身体沉重的像是灌了铅,连呼吸都愈发的困难了。少爷他……看起来很生气?这是为什么?   “少爷……”悠子尽力让自己笑的自然一点,“不要不开心,我一直都在这里,我一直都在。”   昴将悠子拦腰抱了起来,走回房中,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拉开抽屉,取出纱布与止血剂,娴熟的为她包扎着伤口。   看着怀中的人儿渐渐地陷入沉睡,昴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是我太贪心,明明拥有,但还是觉得不够。”   迷羊【五】   九   悠子觉得,自己还是去看看唯比较好,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见到唯之后要说些什么。   “谢谢你悠子小姐,谢谢你这么帮我。”唯对她甜甜地笑着,现在的唯已经没有了初来时的胆怯,大概是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早已无所畏惧了吧。   果然,习惯就是这么一个可怕的东西。   唯笑起来很漂亮,很美,悠子也想过试着去学,但是最终还是因为受不了脸部肌肉发酸而作罢。   唯给悠子沏了一杯茶,好整以暇地坐在悠子的对面,“前不久,我在小阁楼上发现了一张照片,那是父亲和小时候的我一起拍的,对了,我还发现了父亲的一本日记本,上面说,我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之类的话。诺……我把日记本带了回来。”唯说着,从身旁的抽屉里取出一本小巧精致的笔记本,“父亲是教会的人吧,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是作为活祭品被父亲养育到现在的。”   悠子忘不了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里所透露出来的悲切,这样的眼神,和曾经的夫人好像。悠子想着现在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让唯不是这么难过,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悠子起身,走到唯的身边,轻轻抱住她。唯愣了一下,随即死死地抱紧悠子,嚎啕大哭。   从那以后,唯时不时的都会来找悠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虽然内容很无聊。   “唯,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牢笼,只是比这个牢笼还要再大一点罢了。”   牢笼么……悠子知道,唯把自己的心永永远远的禁锢了,所以,不管到哪里,她都没有自由。   但是,如果可以,如果你愿意对我们敞开心扉的话……通往外界的钥匙明明就在你的手中啊……悠子很像把这句话说与唯听,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由自己来说这句话着实的别扭了些。毕竟,少爷们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态与唯相处的啊,尤其是凌人少爷。   接触的久了,在悠子面前唯也渐渐的放开来,没有了一开始见面时的约束。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你的父母亲呢?你的家人呢?”   “你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很久很久了吗?会害怕吗?”   “我父亲的事情还有教会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吗?”   ……   一连串的问题。有些就连悠子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悠子不喜欢说话,可她觉得和唯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会比平时活跃一点,或许,这才是“活着”所应有的姿态。   “为什么……你会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悠子感觉自己的这个问题有些好笑。   唯笑了笑,不以为意,“知道了某些事情的答案,或许活着会更有意义吧。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答案的。”唯说着将手中一直攢握着的十字架拿了出来,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纹,“信仰这种东西,只是人们自欺欺人的一种谎言罢了,失去了信仰的人,如果连活着的意义也失去了,那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悠子觉得唯的话很难懂。   “对了,悠子。”唯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一脸迷茫的说道,“我们这里有没有这样一个女人,头发很长,像薰衣草那样的紫色,皮肤很白,看起来很漂亮的。”   悠子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不过,曾经有。”   “曾经?”   “恩,曾经的科迪莉拉夫人就是你所描述的这个样子。”   “科迪莉拉夫人?”   “是凌人少爷,礼人少爷还有奏人少爷的母亲。”   迷羊【六】   九   唯说,最近经常会看到这个女人的身影,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但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每当看到她,心脏总会跳动的厉害,很难受。   悠子很奇怪,科迪莉拉夫人不是已经死了么?或许,吸血鬼能够再生也说不定呢?   永恒的生命,也是永恒的孤独。   不管夫人是死了也好,活着也罢,少爷们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吧。毕竟,现在的少爷们已经和曾经的他们不一样了。   那天晚上,悠子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对已经死了很久很久的科迪莉拉夫人站在她的面前,微笑着对她说:“好孩子,过来。”   悠子觉得一定是自己最近累过了头,才会做这么莫名匪夷所思的梦。悠子不喜欢科迪莉拉夫人,从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很不喜欢。尤其是科迪莉拉夫人看她时的眼神,宝石绿的双眸里隐含着悠子所不清楚的东西,仅仅是目光的接触,都让她感到冰冷刺骨。   科迪莉夫人是圣魔的女儿,拥有绝对的地位与权力,除此之外,还有那无与伦比的美貌。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嫁给了卡尔海因茨老爷,仰慕者依旧前仆后继。多么闪耀的一个人,就像夜空中最为璀璨的一颗星。   她可以把自己的儿子推下湖中,然后若无其事的和其他爱人说说笑笑,可以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和其他的男人谈情说爱。甚至完完全全不把他人的性命当回事,   “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你就不是我的孩子。”   “如果不能成为第一,你就毫无用处,我就不需要你了。”   科迪莉拉夫人是用什么样的心境对凌人少爷说这些话的?她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来成为一个母亲的?有些事情,科迪莉拉夫人永远也不知道答案,因为没有人告诉她有何不足,没有人指导她该怎样做。自负到极点,又让人爱慕到极点。   如果可以,悠子不想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的交集……   见到里克特是在和唯分开之后的第二个晚上,他静静地站在露天的阳台上,满脸的疲惫与憔悴,悠子不禁在心里想到,原来吸血鬼也有这样的神态吗。   “你还活着?”不冷不热的一句话。   悠子点点头,深深地鞠了一躬:“二老爷。”   里克特是家主的弟弟,但是却疯狂的喜欢着科迪莉亚夫人,为此不惜与老爷反目成仇。说或到底,这还是与科迪莉亚夫人朝三暮四的性格的分不开吧。   里克特眉头紧皱,死灰般的面孔被月光打上一层银霜,“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悠子感到惶恐,直觉告诉她,不要去!可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自己的夙愿走下去,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能够直接暴露在阳光下接受□□裸的洗礼。   悠子失踪了!   这是昴从来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是不是已经厌倦这里,所以想着离开?想到这里,昴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念头很可笑,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了解吗?一声不吭的走掉,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换做是以前的话,自己根本不会这样胡思乱想吧。那么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昴有些急躁,“咔擦——”手中的杯子支离破碎。   “喂喂——”凌人有些不满看着昴,这已经是第几个杯子了,你小子给我有节制点行不行。   昴不说话,径直回到自己房间。   “这家伙。”凌人朝着昴离去的背影瞪了一眼,“就算是家里的小猫失踪了,也不用发这么大的火吧。”   礼人白了凌人一眼:“如果失踪的那只小猫叫小森唯,你现在还能坐得住?”   “……”   十   她离开了整整一天了,想到这里昴感到有些烦躁,情绪也压抑的有些难受。   和人类不同,吸血鬼的寿命很长,只要想,便可以永无止境的活下去。无限的时间,可以做无限的事情。然而在昴看来,他的生活,只是把生命中的某一天无限量的重复下去罢了。至少悠子在自己身边的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大概是一直拥有着,所以便把身边的一切习以为常了。   昴不喜欢和其他人有什么接触,实际上,不单单是他,同为吸血鬼的其他五个兄弟,平时也都是各顾各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有些东西根本就不需要。拥有了反倒成了累赘。就像是父亲和母亲们那样。   可是在昴看来,悠子是不一样的。在地下室的相互取暖,八年内朝夕相处的陪伴。纵然他是冷血的但终究不是没有感情的。   他总会想起曾经在地下室囚禁的那段日子。她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更多的时候,她总是在想一些对他而言可有可无的事情。   他不懂她。他们的生活就像是一杯白开水,无味,却也恬淡宁静。   昴突然觉得,其实这样的生活,对他而言,是在美好不过的。   突然,钢琴的柔声从隔壁的房间飘了进来,昴心头一惊,顿时从沉思中醒悟回来。   微颤的乐音飘荡在寂静的夜空中,沉郁幽怨的乐符从指间流淌而出,宛若一条在山间静静流淌的溪水,时而发处叮咚的脆响,时而哗哗的拍打着岸边的岩石,渐渐地,曲子的节奏放慢了下来,沉寂却又轻柔,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吸血鬼的魔王有一个很美丽的女儿。她美丽,高贵,优雅,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的身边永远围绕着一群谄媚讨好的人,或是觊觎她的美貌,或是贪图她的力量与权力。   这些,她心里知道,但却不不在意,她唯一在意的,只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只是众星捧月那般的荣耀。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却爱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男子,那是不惨杂任何利益与私心的,很纯粹的爱。尽管一开始那个男人是被当做猎物带到她的身边。和那个人类的男子在一起的时光,是她一生中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不久之后,她有了身孕,一个吸血鬼与人类的孩子。   她身体上的变化让两个人的关系暴露在整个家族的灼灼目光之下。不得已,男人最终抱着孩子离开了她。她发了疯了寻找,却依旧毫无收获……   被抛弃了吗?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她拥有无与伦比的美貌,无可比拟的身份以及至高无上的权力,区区一个人类而已,她为什么要把他放在心上?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她变得愈发的放纵。她可以在同一时间接受不同男人的示爱,可以再不同的场合和不同的男人交好……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她真正想要的,至少,被人爱慕的感觉总是异常的快乐。   后来的某一天,家族里传来消息,她要嫁人了,未婚夫是逆卷的家主——卡尔海因茨。这样也好,端坐在想着水钻的水晶镜前,她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   爱情……对吸血鬼而言,果然是奢侈品呢。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在离开她不久之后,男人所生活的地方就被一大批的吸血鬼入侵了,仅仅留下了年仅4岁的女儿,后来被一个偶然经过的女人带走……   钢琴的声音戛然而止,悠子站了起来,对着昴深深地鞠了一躬。   今天的她和平时很不一样。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被一条银色的丝带松松垮垮的系着缠绕在发间,乌黑的发丝间点缀的几颗小小的水钻,闪耀着若有若无的光,几缕碎发随意的垂落在鬓间,银白色的露肩礼服将身材的曲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皎洁的月光在□□在外的肌肤上打上一层银色的霜。漆黑的眼眸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乍看起来就好像是漫天的星辰揉碎了洒在了里面。   今天的她,很美。   是他所不知道的那种美。   “少爷,悠子很想你。”悠子将眼角快要溢出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露出来一个甜美的笑,“少爷,悠子喜欢你,一直以来,都很喜欢。”   十二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陪伴了她整整八年的女孩。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夜风中微微的颤抖着,玫瑰色的双唇微微抿着,娇小的身躯似乎还在发抖。   她好像……在害怕……   他一步步的走过去,走到她的身前,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去。   来自唇瓣间那微凉的触感让悠子几乎痴迷,狡猾的舌尖细细的扫过双唇,就好像是冬天里面落入手心的一朵雪花,慢慢的融化成水,渗入到灵魂最深处的地方。   灵巧的撬开了贝齿,探了进去,略带着戏虐性的挑逗着,温柔地摩挲,辗转流连,轻柔吮吸……微热的呼吸铺洒在面孔上,带着少女特有的芬芳,唇齿间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甜甜的味道。   她的唇,他的吻……   直到我遇见了你,我的生命才有了颜色。   直到我遇见了你,我的生命才有了颜色。   放佛是一个世纪,两个人的接吻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结束,只是彼此凝望着。   “知道吗?”昴抬起手轻抚上悠子白皙的脸颊,最后停留在了眼角,“我最喜欢你的眼睛,每当我看向它的时候,它里面永远有我。”   “还有这里。”拉起昴的手臂,悠子将手放在自己靠在心脏的位置,“虽然看不到,但是你一直都在。”   拦腰将悠子抱了起来,波浪般的裙摆长长的垂在了地面上,银色的光芒让整个房间梦幻而又神秘。   “很漂亮的颜色。”白皙的指尖划过悠子的肩头,将晚礼服的拉链缓缓地向下拉开。   “少爷今天很温柔呢。”修长的手指挑起昴的外衣,顺着肩膀将衣服剥落下来。   双唇向下靠移,在脖颈上留下有一连串细碎的吻痕,感受着身下人儿身体轻微的颤抖。昴稍稍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将怀里的女孩紧紧抱住,那样炽热的体温让他痴迷,“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曾经的少爷啊……”悠子回抱住昴,感受着这具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躯体,“曾经的少爷这里是冷的……”将手昴的胸口处,悠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是现在,我却感受得到少爷的心,很暖。”   主动凑上那没有一丝温度的薄唇,双手彼此交握在一起。肌肤之间亲昵的接触,就好像是一滴水掉入了平静的湖面上,荡起阵阵涟漪。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融化,然后又有什么东西悄悄地钻了进去。可是奇怪的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相反的,从内心深处流淌出来那淡淡的甜蜜,让人沉迷不已。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悄悄滑落,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如果我们之间注定有一个人会下地狱,那么就让我在下去之前,再贪恋一次你的温柔……   迷羊【七】   十二   鸢尾花的气味,Murano的酒杯,左眼角孔雀蓝眼泪。   公爵或侍卫,再金贵再卑微,都倾倒到在她的美。   宫廷的黄昏,金迷纸醉,无需在乎昨是今非。   像是幽谷里轻舞的蝴蝶,神话中禁忌的诗篇,让人越痛苦越情愿沉沦的无邪   凡尔赛玫瑰,销魂蚀骨的香味,混合着暧昧和心碎,最高贵的颓废。   凡尔赛玫瑰,她的心究竟给谁。沉溺在欢愉和后悔,是凡人不能体会的绝美……   悠扬的歌声乘着风飘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唯坐在高高的阳台护栏上,轻哼着这支落寞孤寂的曲调。一身黑色的晚礼服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妖娆。   “里克特。”唯轻声呼唤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双手勾住男人的脖颈,露出来一个魅惑的笑,“告诉我,我究竟有多美。”   “科迪莉亚,我的爱人,”里克特的声音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为了你,我甘愿去死。”   扬起一丝微笑,宝石红的眼眸中尽是得意,“啊……里克特,再为我说一些情话吧,告诉我你有多爱我,告诉我我是多么的美丽和高贵。”   话音刚落,女人的身体突然倒了下来。   “科迪莉亚。”里克特赶忙上前抱住了女人,“还是没有适应吗?”   “恩……”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女人站了起来,“看来,我想夺回这颗心脏还要再稍稍经历一些事情呢。”   里克皱起了眉头,“当年我把你的心脏放入这个女孩的身体的时候,对这个女孩的父亲百般嘱咐要好好照顾,或许是中间出了什么差池?”   “不。”女人摇摇头,“是这个女孩本身的意志力比较强,想要把我从她的身体里面赶出去呢。”   “科迪莉拉夫人。”脆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科迪莉拉转过身,露出了一脸惊喜的表情,“啊哈,我亲爱的孩子啊,来,到母亲这里来。”   悠子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和唯一摸一样的面孔,不,应该说,唯的身体,但却是别人的灵魂。   “交给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里克特依旧是那种不冷不热的语气,如果忽略掉他墨绿色的眼眸里所流露出来的寒气的话。   将银质小刀双手捧在胸前,悠子轻轻地摇摇头,“抱歉,夫人。”   科迪莉拉将悠子手中的小刀拿在手里,细细的把玩着,“你这孩子,母亲从来没有嘱咐过你做什么事情,只有这一件,你还是做不好,你怎么可以让我这么失望呢?”   “噗通——”悠子跪在了地上,“夫人,求求您了,放过少爷们吧。”   “放过他们?”科迪莉亚将手中的小刀抵在了悠子白皙的手腕上,“当初,他们有想过放过我吗?”慢慢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子所划开的完美的弧线慢慢的流淌了出来。   “还有啊,乖女儿,我是你的母亲啊?不是吗?”科迪莉亚笑的越发的温柔,“你难道忘了我对你下的咒吗,永远都不能为抗我的命令啊。女儿只有乖乖的听母亲的话,才能让母亲喜欢啊。”   猩红的舌尖舔舐着刀身上的血液,“你的血还真是特别。万一我对它上瘾了,可怎么办?”   “把你的手从她的身上拿开。”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隐隐的透露出一丝不容侵犯的威严与霸气。   里克特率先一步,挡在了科迪莉拉的身前。   “喂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凌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况,皱起了眉头。   至始至终,悠子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呆呆的看着昴。少爷他……怎么会在这里?   “好像变的热闹起来了。”科迪莉拉舒服的伸了下懒腰,靠在身后里克特的高大魁梧的身躯上。“稍稍……有些困了呢。”宝石绿的眼眸渐渐阖上,很快,便没有了任何动静。   “喂,现在该跟我们解释一下了吧。”凌人看着在里克特怀里陷入沉睡的唯,愤懑的说道,“你这个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里克特没有回答,将唯放在一旁的躺椅上,“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啊。你们的母亲——科迪莉亚,很快就要回来了。”   凌人不屑的回应道,“是吗?那么,我就拭目以待。”   “不过……在这之前……”里克特把目光转向一直在地上跪着的悠子,“真是个不乖的孩子。”   十三   “我的人还轮不到叔叔你帮我管教吧。”昴走了过去,挡在悠子身前。   “是么?”里克特的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笑,“那你可要好好看好你的小猫。   昴弯下腰将悠子抱起来,“这个不用叔叔你操心!”   “少爷……”悠子低下头,不去看昴的眼睛。她……骗了他。少爷明明最讨厌被人欺骗了。   “别说话。”昴把目光移向悠子的手腕。三四厘米长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液像一条毒蛇蜿蜒的攀爬在悠子的手腕上。“伤口疼吗?”   悠子摇摇头,下意识的靠在昴的怀里,“对不起……少爷……”   “告诉那个女人!”昴转过身,对里克特冷冷的说道,“想做什么随意,但是如果敢伤了她,我一定会让你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大概是从来没有想过一向不问世事的昴会说出这样的话,里克特眉毛一挑,语气中颇有些耐人寻味的味道,“那你可要小心了,没准哪天,这丫头可是会要了你的命。”   不在去理会身后的这个人——那样的面孔哪怕看上一眼都会让昴觉得厌烦。抱着悠子,昴回到了房间。   悠子想,少爷现在一定很生气很生气吧。下意识的抓紧了昴的肩膀,悠子往昴的胸膛上又靠拢了些,“少爷……”   昴不做声,继续往前走着。鞋子与大理石立面的碰撞声在这空荡荡的走廊上显得格外的刺耳。   一声又一声……敲打着悠子的胸口。   少爷他……果然是生气了吧……   悠子有些沮丧,或许她应该和少爷好好解释解释,没准少爷就原谅他了呢?可是,悠子不想这么做。知道了真相之后,少爷会不会就讨厌她了了?会不会就不要她了?悠子没有勇气去做这个赌。毕竟直到现在,少爷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喜欢”啊。这样不确定的感情让悠子莫名的心慌。   有些东西,得到或者得不到,都是让人这般……焦躁不安。   少爷的身上有淡淡的白玫瑰的花香,甜甜的很温暖的味道……渐渐地,心中的烦躁稍稍减轻了些,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那样的味道让悠子觉得很舒服,紧绷的神经也渐渐的放松下来……   等低下头去看怀中的人儿的时候,昴有一瞬间的愣神。   原来怀中的人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睡着了。看样子,她睡得很恬静,柔和的月光透过她的发丝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打上一片小小的扇形阴影,嘴角着的微笑若有若无。   做了什么美梦吗?昴把悠子轻轻地放在床上,露出一丝浅笑,“你这丫头,我还没找你的事,你到好,给我睡着了。”   他是生气,生气为什么不管什么事她都瞒着他 ,生气这八年来她第一次骗他。生气为什么在刚对他说出喜欢之后,就一个人跑的无影无踪……   但是即使生气,他又能拿她怎么办?   “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乖乖听话的你多一点……”   昴将悠子放好,微微起身,才要走就被她拉住了衣襟,“少爷,别走……”   昴觉得今天的悠子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昴有些说不上来。似乎……   这丫头今天格外的粘自己了些。   不过这样也不算糟糕。   昴还记得在自己小的时候,晚上睡觉也总是缩成一团,那个时候,只要母亲轻轻地用手在他的肩上拍几下,心里面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大概,像他们这样的人,对温暖还是很向往的吧。   想到这里,昴低下头,在悠子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吻,随后握住她的手,“嗯,不走。”   迷羊【八】   十五   今晚的月亮是红色的。   不知道为什么,悠子总感觉心脏一直跳动的厉害,整个人也变得烦躁不安。体内好像压抑着一只野兽,挣扎着,咆哮着,放佛要从体内逃窜出来。悠子试着闭上眼睛,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一切只是徒劳,越是压抑,体内的那股躁动就越明显。   好冷,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阵阵的寒意……   “悠子……你还好吧?”唯把手轻轻搭在悠子的肩上,一脸的担忧。   猛地转过身,悠子一把抓住了唯的手臂,那恐怖的力度让唯忍不住叫了出来。   感受得到啊,那炽热的体温,好温暖。   怎么会?看的好清楚,唯身上血管的分布,血液的流动,似乎还夹杂一股香甜的味道……好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悠子下意识的凑近了唯。   “悠子……”手臂被抓的生疼,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了唯的心头。   “嘘——”悠子用手堵住唯的双唇,轻轻的凑到唯的脖颈旁边。看得到!即使是这么黑的夜,也看得好清楚,这具温暖的身躯里面流淌的血液。柔软的舌尖轻轻扫过白嫩的皮肤。从脖颈处传来的麻酥感让唯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此时此刻,理智已经彻底败下阵来,悠子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她的身体里面似乎有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在吸引着她,诱惑着她,那样令人心醉的鲜红,那样沁人心脾的甘甜。   张开口,咬了下去。   “啊——”剧烈的疼痛感让唯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悠子……你……你怎么会……”   鲜红的血液从双唇的缝隙细细的流淌下来,红色的月光透过窗子撒了进来,整个画面显得阴森又诡异。   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悠子只觉得体内的骚动渐渐消失了,身体也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甚至……还有小小的满足感。好甘甜的味道,怎么办,好像停不下来了,想要……想要的更多……   “你在干什么?”   身体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了过去,悠子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一瞬间,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已经快要虚脱的唯,少爷一脸愤怒的表情,还有,满身是血的自己……   天哪,她都做了些什么?   一直很喜欢做梦,因为梦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可是,当看到自己那满身的鲜血的时候,悠子知道,这场噩梦,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少爷,我……”悠子想要试着站起来,但是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身体放佛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要死。   从口袋中拿出一块白净的手帕,昴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悠子身上的血污,“喂,你在哪里吧?”   这时,从石柱后缓缓的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还真是敏感啊小子,我这样隐藏都被你发现了。”   “叔叔,我应该和你说过,不许你们打她的注意吧?”昴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里克特。   里克特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过去将坐在地上的唯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   “你这孩子,还真是出了什么事都赖在我们身上,”唯靠在里克特的身上,语气颇有些有气无力,“这丫头,还真是不知道节制,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昴皱着眉头,望着刚刚苏醒的科里利亚夫人,该死,这就是觉醒之前的血液吗?昴有抑制不住的颤栗。   留意到昴发生的细微的变化,悠子下意识的站起来握住昴的手,“少爷……”   仿佛具有魔力的一句话,昴突然觉得体内的躁动渐渐地被抚平了,就连之前的急躁不安也渐渐的消失了,回握住悠子的手,昴说道,“夫人,您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应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吧?”   昴不知道为什么所有得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也不明白为什么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儿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不过,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他不在意。他知道的只是要好好的守护好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她,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也懒得去想。   悠子抬起头,看着身边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头的昴……   悠子觉得,她愈发的怀念曾经的生活了。   十五·断章   大概是唯的血液味道过于浓厚,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其他的几位少爷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   科迪莉亚依旧是一脸的惬意,显然已经从刚刚失血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了。呵~来了?都来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小时候的你们啊,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不再依靠在里克特的身上,科迪莉亚站了起来,距不远处站着的奏人笑道,“我的小金丝雀啊,用你那美妙的歌声,像曾经那样吧这首歌唱给我听吧。”   “妈妈,为什么?”   悠子不是很清楚当年她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事到如今就是傻瓜也可以看得很透彻了。悠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过即使她知道了,眼前的一切她依旧无能为力。悠子和这个实际上的母亲没有过多的接触过,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感情,可是为什么胸口处会那么痛……   她被里克特背叛的时候,   她走投无路的时候,   她众叛亲离的时候。   至始至终科迪莉亚没有看悠子一眼。   直到……直到只有片刻苏醒的唯将银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和那个男人一样,”科迪莉亚依转过头望着悠子,扬起嘴角,这笑容在悠子的眼里看起来格外的熟悉,放佛在哪里见过,“你们,都一样……”话落,科迪莉亚垂下了手臂。   悠子走过去,轻轻握住科迪莉亚的手敷在脸颊上,一滴冰凉的液体夺眶而出,“父亲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不记得他的样子,不记得他的声音,但我却还记得,那个时候,他总是说‘我听到了,她在哭,她又在哭了’”。   生活终于步入正轨,唯一不同的就是,唯似乎变得和他们一样了。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科迪莉压夫人的事情,就好像是禁语,少爷们谁都没有再提起过。顶楼的阁楼也再一次被层层的锁链给锁上了。   我们真的回到曾经吗?   “还有一年,”阳光下的悠子,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小心翼翼的合上笔记本,悠子绽放出一个自以为很灿烂的笑。   我真傻,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荏苒时光,我早已不复曾经。   “少爷……”悠子叩响了昴的房门。   “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迷羊【九】   十六   虽然只有一年,可是悠子觉得一年的时间已经是上天给的最大的恩惠了。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五个清晨,三百六十五个黄昏,三百六十五个日出日落。对了,一年还有四季。   春天,我们可以一起去赏花,听说普罗旺斯的花很美。   至于夏天么,我还没有见过大海,一直很想去海边看看,夫人曾经说过,马尔代夫有一片星星海,真想知道,那是什么样子啊。   秋天,秋天的话将去看枫叶吧,书上说中国有一个叫香山的地方,红叶特别漂亮。   还有冬天,冬天我们哪也不去了,就留在日本,一起去看富士山的雪。   然后一年过去,悠子闭上眼睛不再往下想。   “真的要走吗?”唯轻轻地靠在悠子的肩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你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悠子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仔细想想也觉得理解了,因为长时间的陪伴,也就习以为常了,因为长时间不曾离开,也就释然了,因为总是拥有,也就不晓得珍视为何物了。或许应该帮凌人少爷一把,悠子在心里打折小小的算盘,“唯,你过来。”   悠子凑到唯的耳朵旁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恩?”唯邹着眉头,一脸的不解,“你说的……”   “是真的哦!”悠子笑的很灿烂。   很多年之后,当唯再次回想起那个午后的时候,突然觉得,在悠子那灿烂的笑容的背后,似乎还透露深深得绝望。毕竟那个时候,她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笑意啊。   提上行李箱,悠子走了出去,午后的阳光很温和,也很温暖,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发现呢,原来自己犯了和唯一样的错啊,悠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走吧”,昴接过悠子的行李箱。   望着两个远去的背影,凌人突然觉得心里面空荡荡的。礼人在一旁打趣道,“看你这模样,似乎舍不得这小子啊。”   “少来了,怎么会?”   “这样也好,”怜司习惯性的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家里的东西用不着一直修了。”   “呐……Teddy,你说外面的世界哪里好啊,那家伙干嘛总想着出去?”   就连一直不吭身的修也开口说话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们几个缅怀个什么劲儿啊?”   这些家伙,都傲娇个什么劲儿,唯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想到悠子的话,便不经意间往令人的方向望去,脸颊也有些微微发热了。   十七   【出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很多人的影子,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少爷说我最近比以前话多了,也变得爱笑了,仔细想想,我好像还不知道少爷笑起来是什么样子,有些期待了。】   【普罗旺斯的花没有家里庭院里的花开得好,可我觉得这里的花更漂亮一些,如果以后还可以看到就好了。】   【夏天的雨总是这样张狂而又反复吗?闪电触目惊心般横过乌穹,倾盆的暴雨在黑夜中决绝下坠,掷地有声。雨滴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惊喜的发现,原来雨水也是暖的。 】   【最近越来越困了,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富士山的雪。】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这么温暖,又这么让人绝望。天很快就亮了,很好,我又撑过了一个夜晚。】   【少爷最近也变得爱笑了,也会给我说一些有趣的段子或者什么东西,可为什么从他的眼睛里我看了与笑容截然相反的东西。】   【我想……我们都知道,那一天快要到了吧。】   【曾经,我希望你能记得我,就像在地下室那几年我每天都在想着你那样,可是现在,我都希望你能够忘了我,过自己的生活……】   ……   “小姐,买花吗?”一声清脆的童音打断了悠子的思绪,停下了手中的笔,合上笔记本,悠子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小女孩。   竹木编成的花篮小巧精致,青绿的颜色映入眼底也显得格外地舒服,花篮内红艳艳的一片,看上去格外的刺眼,“玫瑰?”悠子拿起其中的一枝,玫瑰花的茎笔直笔直,有笔杆那么粗,边上还带着几根小刺。深绿色的叶子是橄榄形,又软又薄,边缘成锯齿状,脉是叉状脉。还是一朵未开放的花骨朵儿,“很漂亮。”   小女孩笑得很灿烂,“这不是玫瑰哦,是蔷薇!”   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   昴将刚刚煮好的咖啡放在悠子得身前。   悠子点点头,随手拿了几枝。小姑娘脸上的笑容跟灿烂了,说了一声再见之后就跑的无影无踪。   只要是和你在一起,看到的风景永远最美。我不管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样子,也不管这个世界的黑暗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不管是什么样的黑暗都能够被照亮。   迷羊【十】   十七·断章   【她最近的情况越来越糟了,我有些怀疑当初带她出来这个想法到底对还是不对。或许留在府邸,兄弟们合力也能够接触那个女人下在她身上的咒。】   昴觉得最近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不过在悠子面前,他从来不会将自己的这一面变现出来的。毕竟,他不想让她担心。   清晨时分,昴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又去写那个所谓的“回忆”了吧。还真是傻丫头,他该如何告诉他,回忆是留在心里而不是记在本子上的。   昴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塞,就连早餐也没了胃口。   曾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如果命运可以重新来过,他会不会在一次爱上她。   爱得这么累,爱的这么……痛。   摇摇头,撇去脑海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杂念。   如果没有遇见她,他不会像这样整天提心吊胆担心有一天她会离开。   如果没有遇见她,他不会每次想到她身上的咒语就心如刀绞,那种感觉真的很痛。   遇到她之后,他觉的,他整个人都变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他就是想对她好,无条件的对她好,把自己拥有的都给他,把仅存的温柔也给她,这就是爱么?昴将手放在胸口处,一片死寂。可是昴却觉得胸口处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着,双手似乎还能感觉到它的温热。   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它……也会死掉的吧。   你许了我一年,你可知道,这一年之后,我一生的幸福就要用光了。   十八   昴回来的那天,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雪的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稀稀疏疏的雪花落在他银白的发间,也落在他怀中女子的身上。   “比预想的要来的快……”   吐出来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昴将怀中的女孩抱回房间。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五个兄弟全都在大厅里聚齐了。气氛沉重的让唯有点喘不过气。   “放弃吧,没有人能够解开那个女人下的咒。”   凌人踯躅了一会儿,还是把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这种事情,明明大家都明白的,可是……就是不想什么都不做的放弃了。   “可是……她还活着,虽然没有心跳,可是她的的确确还活着。”   昴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会有办法的,我有足够的时间来等,等她再一次醒过来。”   直到昴走了之后,一直没有开口的修张口说道:“这家伙,变了不少。”   回来了几个月,昴的性子变得越来越冷淡,以前的他多多少少还会出来走动,可是如今却是完完全全的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凌人觉得在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几次想过去找找这个家伙,但终究还是作罢了。他的心已经锁在了她的身上,她沉睡,他的心也不会再醒过来了。   十九   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的,昴坐在悠子的身旁,轻握住她的手,“其实,母亲在走之前,已经把关于你的事情告诉过我了。”   是啊,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的过去,可是这些我都不在意,我要的,只是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罢了。   仅仅是陪伴,这就足够了,其他的我不敢奢求。   我求求你,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除了你,我真的……我什么也没有了。   犹记得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天亮之后,忘了我吧。”   他凝视了她许久,终究还是点点头,“累的话就睡吧,别在撑着了。”   她神色平静,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轻轻说道,“我爱你……”   最后一句情话回应了两个人心照不宣感情,也将他的心打入万丈深渊。   突然觉得心头一空,难以言喻的寂寥涌上心头。   他在她的眉间烙下一个浅浅的吻,把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一点,放佛下一秒她就会消失掉。   冰冷苦涩的液体终究还是躲过了眼眶的束缚掉了下来。   “你要我忘了你——”   他苦涩的一笑,忘了你,我就连回忆你都做不到了。   二十   好黑,一望无际的黑暗,放佛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惶恐,害怕,不安,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全都用了上来。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悠子绝望的看着自己深处的世界,就像是迷途的羔羊,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希望是什么?绝望又是什么?   明明已经如此绝望,但是为何又执着于那一丁点的希望之光?   悠子不知道自己呆在这个地方究竟有多久了,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很慢,又似乎过得很快,有时候,悠子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稍稍习惯了这里的黑暗,悠子觉得这里的一切也变得不是那么难熬了。   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呢?悠子摇摇头,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的声音打破了悠子死寂的世界。   “名字?”   “是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好像……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那么……忘掉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是,心里空空的,感觉很难受。”   “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忘记,只是想不起来而已。”   “你是谁?”   “我是……你的心。”   二十一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身后的那一片晚霞很美,曼珠沙华的红色,一直弥漫到天边,也染红了你银色的发丝。   我记得你第一次和我打招呼的时候,似乎还有些紧张,脸上还有些许懊恼的表情,是在觉得自己的做法太突兀了吗?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突然觉得你很可爱。   我记得第一次被你抱在怀里的时候来自脖颈上的疼痛感,如果可以,我都是希望你可以像夫人那样稍稍温柔一下,这样或许我对你的印象会再好一点。   我记得我被关在地下室的那几年你时常来陪伴的时光,或许,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学会了如何去思念。   我记得我们彼此相互取暖的八年时光,平淡如水的生活,却是我们一直都在追求的东西。   我记得我们彼此缠绵的那个晚上,你的吻,你的爱,那一刻,我才真真切切额的感受得到。   我记得普罗旺斯的旖旎花海……   我记得马尔代夫的群星璀璨……   我记得香山那似火的红叶……   还有……   还有什么……   缓缓的睁开眼睛,白色的光刺的眼睛生疼,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头好痛,身体也沉重得要死,悠子想要试着做起来,却发现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哐当——   一声刺耳的瓷器打碎的声音。   悠子转过头,望着从门口冲进来的男人。   “少爷——”   沉默良久,悠子缓缓开口。   “嘘——别说话。”   昴走到悠子身边,轻柔的把她拥在怀里。   “我终究还是等到了——”   悠子笑了,抬起手臂紧紧地拥抱着身前的人,   “我突然想到——我好像,还欠你一场富士山的雪。”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